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算準了時間，外子與我離開法國波爾多酒鄉，搭乘火車跨越國境，抵達陽光燦爛熱情奔放的西班牙。這一次，為的是一年一度的奔牛節El Encierro (The Running of the Bulls)。
〈This article and pictures were published by United Daily News on 7/2/2006〉
實況轉播觀前先熱身
實況轉播觀前先熱身
奔牛節起源於1591年，現今每年的七月七日至十四日，在西班牙東北方的潘普隆納Pamplona舉行，這是每年的七月六日至十四日，紀念聖菲明 (San Fermín) 保護神的聖菲明節La Fiesta de San Fermín的重頭戲，也可以說是潘普隆納所在的Navarra省最著名的節慶活動了。
美國小說家海明威(Ernest Hemingway) 於1923年來到潘普隆納，對奔牛節有親身的體驗，於1926發表了小說〈旭日依舊東昇〉(The Sun Also Rises)，對奔牛節有深刻細膩的描述。之後，這本小說被拍成電影，再加上海明威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的種種因素，使得潘普隆納與奔牛節聞名於世，廣受全球矚目。1968年7月，海明威死後六年，在他的遺孀瑪麗的觀禮下，潘普隆納市政當局在一條以海明威為名的巷道旁，豎立了一座紀念銅像。
每一年的奔牛節期間，世界各地慕名而來的大量人潮，將潘普隆納的城市氣氛炒得沸沸揚揚，生氣蓬勃。許多遊客因為旅館客滿訂不到房間，或者是因著特殊節慶而房價高漲，超過預算，就索性在公園裡的草坪上露宿一夜。在節慶期間裡，除了早晨的奔牛活動之外，還有各項慶祝活動，包括音樂、藝文、露天舞會等等。七月十四日晚上，眾人高唱著 "Pobre de Mí"，為聖菲明節劃下句點。
抵達目的地的當晚，我們在一個當地人愛去的溫馨家庭式小餐館，享用道地的西班牙菜。認真親切的老闆兼主廚，一點兒也不介意我們自備從 法國旅遊 帶來的波爾多紅酒，總算讓我們長途旅行的行李減輕了一點重量，不像法國的餐館，大多不喜客人自攜酒飲。小餐館沒有菜單，菜色全憑當日廚房有的食材，加上老闆的好手藝來呈現。享用了樸實美味的牛排與烤魚，老闆也忙了告一段落，我們就邀他入座攀談起來。聊到奔牛節，老闆更加熱心了。不諳英語的他，忍受著我們年久失修的西班牙語，描述了整個奔牛的過程，還殷殷地提醒我們，要在早上八點鐘準時收看奔牛活動的現場實況轉播。為了確定我們完全明瞭，他還把剛剛回家的兒子叫來，以英語翻譯一番才算妥當。
我們果然沒有辜負餐館老闆的熱切叮嚀，一早八點鐘，準時觀看了全程的奔牛實況轉播，先為隔日即將親臨現場的興奮與期待，做好了熱身。除非中途有牛隻離群，奔牛活動全程一般不過三、四分鐘，然後節目會一直重覆播放，持續大約三十分鐘，尤其是驚險刺激的片段會一播再播，活動期間天天如此。所以，如果早上賴了床稍微遲了幾分鐘，不必擔心，還是看得到熱騰騰的轉播。
沖天炮響人與牛狂奔
七月六日正午十二點鐘，潘普隆納巿長會在巿政府廣場的陽台點燃沖天炮(chupinazo)，宣告San Fermín節慶開始，眾人歡呼，高喊："¡Viva San Fermín!"。大家聚集在廣場上，手裡拿著不同顏色的手帕，身著不同顏色的上衣，分成好幾個團體(Las Peñas)，伴著鼓樂聲，唱著：〝uno de enero, dos de febrero, tres de marzo, cuatro de abril, cinco de mayo, seis de junio, siete de julio, San Fermín〞〈一月一日、二月二日、三月三日…七月七日，聖菲明〉。
為了七月七日至十四日，每天早上八點整舉行的奔牛重頭戲，主辦單位會設立讓牛群與人群狂奔的路徑，並且圍上柵欄，以免狂奔的牛隻誤傷了在旁觀賞的群眾。參與奔牛的危險性自是不在話下，每年都有人被牛角頂傷，甚至死亡。
大夥兒穿上白色的衣褲，繫上鮮紅色的領巾與腰巾，參加奔跑的人必須在七點三十分以前進入指定圍欄，一齊向安置在Santo Domingo街的San Fermín保護神祈求保佑平安。然後，他們會分別在七點五十五分、七點五十七分、七點五十九分，總共三次，同聲齊唱祈禱歌："A San Fermín pedimos, por ser nuestro patrón, nos guíe en el encierro, dándonos su bendición."。接著，再分別以西班牙語和西班牙北部的Basque巴斯克地區方言，一起歡呼："¡Viva San Fermín!, ¡Gora San Fermín! "，這是一連串令人情緒激動的時刻。
現場參與帶頭狂奔，以及以身試險與牛群共跑的人相當多，旁觀的人潮更多。確保舒適安全臨場觀賞的好方法是，事先跟奔牛路線經過的兩旁住家租下樓上的陽台或窗台，即可居高臨下一覽無遺。尤其是在幾個驚險路段上視野良好的住家，更是搶手，要訂要快，我們很幸運地訂下了位於Estafeta街上，熱門的右轉彎滑溜危險路段上的一個三樓住家。主人家知道我們是一早就趕來的，還準備了糕餅飲料與水果，給我們當早餐。整個奔牛路程全長825公尺〈2750英呎〉，起點為關著牛隻的牛欄(corralillo)，終點為鬥牛場(Plaza de Toros)。
八點整，第一聲沖天炮響，宣告起點牛欄開啟了柵欄放出牛群。第二聲沖天炮響，宣告牛群全數跑出牛欄，眾人也跟著狂奔。官方公佈出幾個危險的路段要群眾特別小心，例如：Mercaderes、Estafeta右轉角落、Estafeta出口、Callejón靠近鬥牛場入口等等。
我們在Estafeta右轉角落路段的陽台上，緊張地等待著。驀然，人們呼聲四起，只見不遠處一群人尖叫著狂奔而來，跑道邊還有幾個人摔成一堆，可見今天的鬥牛們來勢洶洶。接著，就看到了帶頭跑前鋒的一群母牛們，依次挨著跑過，預告好戲即將上場。果不其然，沒有幾秒鐘的時間，緊接著六隻精壯的黑色鬥牛在後緊追不捨。快了快了，就要來到這個會迫使牛隻推擠滑倒的右轉角落了，有些人不敵這恐怖的追逐，已經趁早翻過旁邊的柵欄，拒絕再玩這個死亡遊戲。
牛兒發狂生死一瞬間
隨著眾人的驚聲尖叫，牛兒們果然止不住快速的直線奔跑，紛紛推擠上這個危險角落，一一想要掙扎著站起來，雖然路面已經以酸性化學藥劑防滑。偏偏，在跌倒的牛群裡夾雜著幾個人，驚惶著努力著要擠出重圍保命。我們看得血脈賁張，一顆心提到了喉嚨，恨不能拉他們一把，幫助他們脫離險境。幾個幸運兒即時起身，使上餘力，快速翻過圍欄脫險。
不幸的是，有位年輕人依然深陷也是驚惶失措的牛群裡，圍欄外的人們試圖伸以援手，想要救出這個可憐兒。說時遲那時快，一隻忿怒不耐的牛兒以銳利的牛角頂住了他，還連續推頂了幾下，現場驚呼聲連連，許多人嚇得不敢再看。然後，但見那可憐兒奮力掙扎了幾下，此時，有幾名勇敢的旁觀者翻入圍欄，跳進這個死亡角落，試圖以丟擲報紙、樹枝、繩索、鞋子、塑膠瓶，加上大聲恫嚇，想要分散那頭桀驁不馴的牛的注意力，好放過那位無力抵抗倒在地上的年輕人。
果然，那頭牛停頓了一下，扭頭左右張望。太好了，要逃命不在此時更待何時，大家緊張得不得了，紛紛脫口以自己的母語向年輕人大喊著：「快起來！快翻牆啊！」至少，我是這樣喊的。那年輕人也意識到生死一瞬間，掙扎著起身，眼看著他就要搆著圍欄抓到大家的援手了，誰知道，那頭野性十足的牛一回神，竟然牛角一頂順勢勾住了年輕人的腰間，接著扭頭一摜，那年輕人被狠狠地擲到地上，現場的人簡直要擔心害怕到瘋狂。
接著，那牛看到其他的牛隻們已經紛紛上路，就分了心遲疑了一下，暫時忘記了獵物。那可憐的年輕人趁著這千鈞一髮之際，拼上最後的一絲力量滾至圍欄邊，加上大家的援手，翻過了柵欄，迅速地被送進早在一旁待命的救護車，一路直奔醫院急救。那牛最後跟上了牛群，繼續未跑完的路程。年輕人受到如此的重傷，一直到我們數日後離開西班牙，都還待在加護病房裡，後來由新聞得知他保住了性命。
稍後，第三聲沖天炮響，宣告所有的牛隻全部進入鬥牛場入口的那扇紅門。第四聲沖天炮響，表示牛群進入鬥牛場裡的圍欄內，亦即奔牛活動全程結束。下午，參與奔牛的牛隻們會在鬥牛場中表演鬥牛 (Las Corridas)。
這一場驚心動魄無以倫比的奔牛現場體驗，雖然過程短暫，卻蘊含著豐富飽滿的感官刺激與心靈震撼，著著實實地深深刻印在腦海裡，永遠也忘不了。
如果你想去
聖菲明節La Fiesta de San Fermín官網：http://www.sanfermin.com
交通
前往潘普隆納，除了搭飛機與自行開車之外，由馬德里、巴塞隆納以及附近城鎮皆有火車與巴士前往，唯節慶期間旅行人潮頗多，請即早預訂車票。網站：http://www.sanfermin.com/index.php/es/la-fiesta
鄰近城市觀光景點
畢爾包Bilbao：可參觀古根漢美術館 http://www.guggenheim-bilbao.es/
聖塞巴斯提安San Sebastián：美麗優閒的濱海城市，可欣賞美景、品嚐美食。
關於作者
筆者與夫婿目前定居於美國加州。在旅行中享受生活，體驗風俗民情，持續終身學習，為小倆口共同的興趣之一。居住與拜訪過三十餘個國家，旅遊版圖繼續擴大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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